第 33 章 满月讨封(二)

从一开始仙盟制定的计划中,这次出行的队伍分有两队,称作主队和副队。

副队大部分由剑修组成,早于宋小河这支队伍四日出发,上回在酆都鬼蜮听从罗韧的指挥,对寒天宗和玄音门弟子捕杀的那些人大多都在其中。

只是他们押回仙盟之后就一直关在牢山,到如今身上都已大片腐烂,黑气吞噬了躯体,他们不得不将四肢躯体裹缠上附灵的纱布,以此抑制黑气的扩散。

这次他们加入副队,算是有个将功补过,若是活下来,此前罪状便一笔勾销,若是死了,那便死了。

他们所在的副队,主要作用就是先一步去鬼国之中探路。

这是只有在前往无比凶险之地时,仙盟为了减少主力队伍人员的折损,是一支为了牺牲而组建的队伍。

虽然残忍,但这也是最大避免无端的伤亡而推出的无奈之策。

实际上主队与副队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因为就算此行的鬼国危险到让整支副队都死在其中,那宋小河所在的主队也会按照计划,毅然前往,不得退缩。

这便是仙盟猎门所承担之责。

主队里的领头人,是天字级猎师程灵珠,据说她符箓天赋极强,十五岁就入了猎门,如今也才三十余岁就已登至天字级。

还有人说她已经掌握了请神符的本领,只是从未有人见她用过,不知真假。

程灵珠很威严,不苟言笑,除却其他几个副队之外,其他人她一概不搭理,谁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宋小河很害怕这种严肃的人,所以这一路上也算乖乖听话,让走就走让休息就休息,从不乱跑。

而程灵珠的大弟子,关如萱也在此行的队列之中。

关如萱的美丽是极具攻击性的,是让人看一眼就能惊叹的程度。她的性格与其师父又很是相像,整日穿着一身雪白仙裙,脸上少有表情,举手投足透着股清冷之意,极其附和人们给她的“雪萱仙姬”的美称。

宋小河多少也关注过她几次。

因为旁人总说她与沈溪山是郎才女貌的眷侣,若是沈溪山不修无情道,二人怕是早就定下婚约。

每回宋小河听到这话都很生气。

她跑去看关如萱,发现她的确美丽。

于是更加不忿,夜里回去之后,她自己描了黛眉,涂了满脸的胭脂摸去师父的房间,站在床头问他自己美不美丽。

梁檀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声音睁眼一看,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当场给吓昏死过去。

宋小河美不美丽,梁檀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老骨头一把养了这么个小孩儿,差点把自己给折腾死。

他不知道小孩都是这样,还是只有宋小河天性独特。

这些日子的赶路之中,宋小河倒是鲜少能看见关如萱,她总是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且经常被其他符修弟子给团团围着献殷勤。

宋小河在队伍的最后,算是与她井水不犯河水。

程灵珠包揽了队伍里的一切决定,这日傍晚,她见天色将暮,考虑到众人也连续两日两夜未曾歇脚,于是决定去前方的荒村暂休一晚上。

这算是下山以来,程灵珠所下的第一个让宋小河欢喜的指令了。

宋小河平生有三贪。

贪吃,贪玩,贪睡。

连续两日两夜的赶路简直要了她的老命,若不是这段时间她灵力大涨,能够稍微以灵力维持着精神,只怕早就睡死在大路了。

先前赶路的时候,苏暮临见她满脸困倦,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曾提出过建议,“小河大人,我编个草席,你躺在上面我骑马拖着你如何”

“你当拖死人啊”

宋小河无情地否决了他的提议。

眼下终于能够休息了,宋小河拖着疲惫的身体,跟随大队伍进了荒村之中。

这条队伍拖得很长,走在前面的都是符修,往后才是队中仅有的十来个剑修。

宋小河与苏暮临还有谢归三人自成一个小队,坠在队伍的末尾。

光亮从前方传来,所有人手里几乎都提了一盏灯,将周围的环境照亮,以至于这支夜行队伍不被夜色吞没。

谢归提着灯,安静地走在宋小河的后方,是不是出声提醒道“宋姑娘,当心脚下。”

宋小河回道“无妨。”

荒村像是废弃很长时间了,仿佛破败,杂草丛生,好在是在冬季,没有那么多蚊虫。

队伍找了一处空旷之地,停队休整时分成了几个小圈,但彼此之间的间距又不算太大。

谢归生了火,几人围绕着火堆而坐。

除却宋小河三人之外,还有几个丙级剑修。

几人先前在剑修大课上围观了宋小河与沈溪山的对练,对她颇为好奇,是以下了山就来与宋小河结交。

她又是个来者不拒的热情性子,一路上几人的关系虽然算不上特别熟络,但吃饭的时候也会聚一起,聊上几句。

同时有他们的看顾,这一支法修加符修,再加上一个寒天宗弟子的队伍才不至于那么受排挤和欺负。

“宋小河,你的东西够吃吗我给你分一点”其中一个名唤倪莹的女剑修,也是个贪吃的姑娘,最喜欢跟宋小河分享吃食。

这一路上宋小河跟着她,从未有饿过。

她坐在宋小河的边上,一边给她递烤鱼一边说道“小河,你与咱们沈猎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宋小河已经被问过太多这种问题了,自从那次沈溪山突发奇想喊她对练开始,宋小河只要进入猎门,就会有不少人围上来好奇此事。

若是宋小河摇头说与沈溪山不怎么相熟时,他们就会露出大失所望的表情,也不会善罢甘休,似乎非要从宋小河的嘴里挖出点什么缠绵悱恻的故事来。

沈溪山立于仙盟之巅,又是修无情道的剑修,不同于其他风流的年轻男女,他的身边向来是没有女伴侣的。

与谁都亲近,却又与谁都保持着分寸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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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是如此,人们就越想往他身上安一些桃色故事,并冠上不为人知之名。

先前是传他与雪萱仙姬关系不一般,比之沈溪山对待其他女子更显亲密,但到底也找不出什么两人真正亲密如眷侣的铁证来,传闻便一直不温不火,未能宣扬起来。

然而先前沈溪山特地找丁级猎师宋小河对练的消息,却如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遍了仙盟上下。

不少人慕名而来,想要亲睹宋小河的风采。

但宋小河在以前就是满山乱跑,从不曾有人注意到她,如今小小出名后,众人抓不住她的身影,便显得她相当神秘起来,很多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宋小河吃人嘴软,眼下烤鱼还在嘴里塞着,围着火堆旁的几双眼睛都在盯着她,想从她这里打听出来令人惊叹的消息。

她嚼了烤鱼咽下,慢吞吞道“我与沈猎师并不相熟啊。”

“那他前些日子”

“他指点剑修的剑术不是常事吗”宋小河用茫然的表情装糊涂。

宋小河不想跟任何人说她救了沈溪山,知道内情的苏暮临和谢归也非常有眼色地沉默着,只字不提在酆都鬼蜮之事。

几人问来问去,她只说众人误会,装傻不答,随意糊弄。

既吃饱了饭,又没被套出什么话来。

几人连续赶路,身体都处于疲惫的状态,吃东西时坐着聊了一会儿,见套不出宋小河的话来,便打了招呼,各自休息去。

宋小河更是困得不行,吃饱了就往地上一躺,苏暮临在底下垫了毯子,

在漫天星光和夜色的笼罩中,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两天没睡觉,宋小河这一闭眼就跟睡死过去一样,感觉睡了很长时间。

直到她耳边传来断断续续地,微弱的声音,她的神识才在迷糊之中慢慢苏醒。

睁开眼的瞬间,她先是茫然了一下,随后就赫然发现周围完全换了景象。

谢归苏暮临等人,连带着中间的火堆,散在不远处的队伍等,全都消失不见。

她原本是睡在一片空旷之地,大多杂草都泛黄枯萎,有着大片的秃地,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众人燃起的火堆和夜光灵器照明。

但这一觉睡醒过来,放眼望去却都是长至小腿的绿草,草地上竖着约莫一人高的木杆,顶头挂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形灯,惨发着暗黄色的光芒。

视线瞭远,竟是密密麻麻,遍布方圆。

宋小河单是看着就要吓死了。

她没想明白为何自己睡一觉醒来会到了这种地方,究竟是什么人,什么妖怪能有能力在苏暮临等人的眼皮底下,在完全不惊动睡梦中的她的情况下,将她挪到此地来。

她只是睡着,不是晕过去了,竟然连一点知觉都没有

况且这支队伍里那么多厉害猎师,不可能对妖邪

的靠近毫无察觉。

在悄无声息之下做了这一切,还不被人察觉,那妖魔得多厉害

宋小河浑身发毛。

她脚底下踩着的是一条窄小的路,像是在草地之中开辟了往前的指引。

“苏暮临”宋小河想扬声喊人,但是由于有些害怕,喊出口的声音并不大,颤颤巍巍地。

周围寂寥无声,没人回应。

好在并不是漆黑一片,宋小河沿着羊肠小道往前走。

走了约莫几十步,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又从远处传来。

宋小河就是这声音吵醒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声响,像是在有人在低低吟唱,但曲不成曲,调不成调,连词句都无法连在一起。

这地方本就阴森,配上这声音,更显得诡异至极,像是一个阴气满满的地方。

宋小河发现路的前方就是声音传来之地,她犹豫了一瞬,随后就加快了脚步赶过去。

宋小河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死。

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的地方,她找不到其他出路,就奔着这诡异的声音而去了。

小跑了半刻钟,那声音逐渐大起来,就更能听清楚是唱歌,只是唱一段停一段,并不连贯。

十分难听。

声音越来越近,待她的羊肠小路走到了尽头时,像是踏入了某个结界之中一样,眼前突然变作了空旷的场地。

一座华丽的戏台凭空而现,坐落在空地之上。

那戏台十分宽敞,大红的绸布缠着两边的柱子向上,将台顶铺上鲜艳的色彩,各种各样的灯挂在檐下,明珠镶嵌在其中,明亮闪烁。

戏台中央站着一个身着华贵戏服的人,戴着琳琅满目的戏冠,衣裳的正红色与蓝色交织,布满了金丝银线所绣的云纹,玉石珠宝挂了满身,在金灿灿的灯下闪闪发光。

那人雪白的长袖抬起来,遮了面,耳垂挂着极长的红丝带耳饰,束着纤细的腰身,长裙遮住小巧的脚,满头的金钗步摇随着她的轻动而晃起来。

就是她唱着不成调的戏曲,尖细的嗓音发出咿咿呀呀的曲调。

没有什么凄凉婉转,悠扬绵长,只有难听。

宋小河站在戏台的下方,是唯一的看客。

戏台上的光将她拢在其中,将她的眼眸照得极亮。

她听了一阵,没听出这人在唱什么,只闻到空中有一种非常浓郁的香气。

宋小河开口询问,“你是何人是你将我带来这里的吗”

听了她的声音后,台上一直唱戏的那人忽而扭身过来,遮了脸的水袖缓缓移动,将真面容慢慢露出来。

宋小河看到的第一眼,就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尖叫的声音卡在喉咙处,用尽全身的忍耐力才没能被吓得大叫出声。

只见那不是一张人脸,而是长满了黄色皮毛,细长的眼睛里是一双竖瞳,鼻头黑黑的,嘴咧得很大,像是在笑。

完完全全,是一张狐狸脸。

宋小河

被吓得猛然一惊,

还不等她有所动作,那狐狸忽然冲她吹了一口气。

空中浓郁的香气化作一股黄烟,劈头盖脸地冲她扑过来。

宋小河本能反应抬手挡在脸前阻拦,身躯一动,却立即察觉身体变重了。

确切地说,是她身上的东西变重了。

黄烟散去的瞬间,宋小河就看见视线之中无比亮堂,诸光汇聚,各种华丽装饰折射着光芒,相当刺眼。

她站在戏台中央,穿上了一身华丽的戏服,成了唱戏之人。

宋小河扭头张望,四周空寂,哪还有那黄面狐狸的身影

她吓得连忙往提着衣裙台下跑去,身上繁重的琳琅饰品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方一下戏台跑了几步,身后的光就消失了,她转头一看,那座戏台已不见踪影。

撞鬼都没这么阴森诡异过

宋小河哪还敢在这地方待着,提着衣裙往那羊肠小道跑去。

刚踏入小道的边上,放眼望去,原先那像人那么高的,挂着灯的木杆,全变成了大大小小的坟堆,遍布视野之中,蔓延到看不见的黑暗里。

地上也不再是小腿高的草,俱变成了惨白色的纸钱,也不知是撒了多少,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啊啊啊啊”宋小河再也忍不了,大叫出声,一边叫一边闷头往前跑。

沉重的头冠给她带来不少负担,她抬手想摘下来,却不知这东西如何戴在头上,一扯头皮就跟着发疼,完全取不下来。

若是碰上个正经妖怪,要吸她灵力,吃她的魂魄,那宋小河还能掏出木剑与之过上两招。

但遇到的这狐狸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尽整这些阴森诡异的东西吓唬人。

宋小河哪经吓,马上就不行了,吓了个半死,拔腿就跑起来。

夜光珠被她捧在手中,勉强照亮着前面的视线,让她不至于被黑暗吞噬。

但当她目光瞥见面前站着一个人时,再停下脚步已经是来不及,重重地撞了上去。

那人的身板也不知是有多硬朗,被她这么跑着撞了一下也丝毫未动,反倒是将宋小河给弹得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

夜光珠脱了手,滚落在那人的脚边,照出一双银丝云纹锦靴。

宋小河扶着沉重的头冠抬头望去,就见面前的人往前走了两步,身形现在微弱的光下,眉眼有些朦胧,但却能看清楚是一张熟悉的俊脸。

他臭着一张脸,咬牙切齿道“宋小河,你这个骗子”

“沈策”宋小河双眸一亮,满脸的惊喜,立马就从地上爬起来,去拽他的衣袖,“你怎么在这里你来得刚好,这地方阴邪得很,我快被吓死了”

沈溪山日夜不眠,追了整整三天三夜,才来到了这里,找到宋小河。

要是能被气死,沈溪山半路上就挺尸了。

他从未动过这么大的气,更笑自己对宋小河如此掉以轻心,轻易地相信了她的鬼话

他一把扣

住宋小河的手腕,捏紧了,质问,“当初是不是你与我说好了,若是出发就叫上我为何失言”

他的怒气如此明显,宋小河却像是看不见,方才被吓得狠了,现在见到沈策后她只一个劲儿地朝他靠近,汲取安心。

“你别生气嘛。”宋小河与他挨着肩膀,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胳膊,好声好气地解释道“是我师父将你给我的符拿走了,我也没能要回来,当日出发紧急,我去哪里找你啊我总不能违背师命,将那符箓抢回来吧”

“这也不能怪我,谁让你总是神神秘秘,我在内门也压根就没找到你。”宋小河嘟囔着,“为了找你的符箓,我还被师父骂了一顿呐,连着两日都没吃上一口好吃的”

沈溪山生着气,眉眼一派冷漠,低着眼去看她。

她身上穿的戏服不伦不类,一脸的惊慌,又撇着嘴为自己争辩,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更像是受到惊吓之后为了缓解恐惧的行为。

说着说着就埋怨起他来,但还是尽力往他身边凑近。

更重要的是,她说的那些话,沈溪山竟然无法反驳。

宋小河当然在内门里找不到沈策,因为内门根本就没有这号人物。

他的错就在于,想当然地以为一张符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然而宋小河那边永远都是一堆状况。

此事,的确不怪她。

他看了一眼宋小河的手,而后从捏着她手腕的位置忽而往上移,一下将她的拢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宋小河惊讶地往后仰了一下,正要挣扎,却觉得他力道猛然收紧,掌心与她紧紧相贴,由不得她挣扎拒绝似的。

紧接着,相贴的掌心之中冒出了一抹微弱的金光。

“你要做什么”宋小河大惊,使劲扯了一下,手掌却是纹丝不动的,她有些急了,“喂,沈策你是真的沈策吗你别是那狐狸变的啊你要是想害我就直接害吧,别吓我了呜”

“别吵。”沈溪山皱着眉,垂眸望着两人交握的手,似乎极是认真地在进行什么仪式。

这般恶劣的态度,哪还能是什么妖怪变的,分明就是沈策本人。

“你对我做什么”宋小河分辨他不是谁假冒的之后,老实了不少,有几分可怜兮兮。

然而那抹金光却像是将两人的手死死黏在了一起,不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撼动分毫。

“共感咒。”沈溪山道“听说过吗”

宋小河没听说过,但她听这名字,再加之方才他生气的事,隐约也能这是什么用途。

大约就是两人用来联系的一种咒法。

金光丝丝缕缕地溢出来,顺着宋小河的指尖纠缠,慢慢朝她的手腕蔓延去。

宋小河想了想,忽而冷酷地哼了一声“先前也不知道是谁在仙盟山上让我离远点,说什么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现在知道我的宝贵之处了吧”

沈溪山虽然没有说这样的话,但所表达的意思也差不多。

他沉默不语,任宋小河讥讽,只凝目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专心结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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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聒噪。”沈溪山忍无可忍,一把捏住了她的嘴。

宋小河被迫手动噤声,眼睁睁看着他念动法诀,金光将两人的手一圈圈缠住,于两人手腕的位置消失。

随后她手就被松开,解开了桎梏。

宋小河赶忙撩起袖子去查看,只见腕骨的旁边忽而多出了一颗比芝麻还小的黑痣,在白皙的皮肤上有些显眼。

她用指腹搓了两下,没有任何变化。

“这共感咒,到底有何用处就是说我们不需要借助灵器,也能联系是吗”宋小河问。

“你将双眼闭上,催动灵力,静心凝神,只想着我。”沈溪山道。

宋小河依言照做,只觉眼前微光一闪,分明是闭着眼睛,却突然清晰地看见了面前的景象。

视线之中,有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人,穿着华贵的戏服,顶着琳琅满目的戏冠,正闭着眼睛站着。

宋小河乍一看见这个画面,给吓了一大跳。

不过随即她就反应过来,这不是一个与她一样的人,这根本就是她。

面前的这些,就是她通过沈策的眼睛所看的。

“看我所看,听我所听,受我所受,这便是共感咒。”

声音在耳边传来。

宋小河发觉自己也能开口,“就是说当共感咒念通的时候,我们可以共享视听和感受”

“不错。”沈溪山合并双指,在眉心处点了一下。

宋小河的神识就归位,睁开双眼,扬起惊奇的笑容,“这个是什么咒语,好神奇若是如此,日后不管你在什么地方,我都能念诵咒语找到你”

这便是共感咒的弊端。

这其实是一种结契,两人之间以魂魄为引,建立灵体联系,所以只要念动法诀,就能与对方共感。

若是直接告诉宋小河,她指定是不分昼夜地念法诀来烦扰他。

沈溪山便道“七日之内只能念一次,念多了会伤及魂魄灵体。”

宋小河哦了一声,便不再研究共感咒,而是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睡一觉醒来就到了此处,方才还在那前面看到一只人身狐脸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溪山给捏住了脸,止住了她最后两个字。

“别说话,随我来。”沈溪山与她对视片刻,确认她没有反抗的意图之后,才松了她的脸,带着她沿着方才那座戏台的方向走去。

遍地的白纸钱几乎铺成了一条路,踩在上面一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座又一座紧挨着的坟堆隐入夜色,木棍上头挂着的白幡随着风轻轻飘起。

旷野死寂无声,宋小河身上那些沉重的首饰随着她走动的步伐发出脆响就尤显突兀。她以长袖遮了半边脸,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眸,警惕地朝四周看着。

她跟得紧,与沈溪山的距离不足两步远,缩着脖子身体微微往前躬着,与他贴近了距离汲取安全感。

这地方实在太诡异,若不是沈溪山找来,宋小河指定吓得精神失常。

跟在沈溪山身后又走回了那地方,宋小河再次见到那座富丽堂皇的戏台,上面空无一人。

散发的光芒将周围都照得透亮,各种琉璃玉石折射的光落在沈溪山和宋小河的身上,在地上投出一个较为亲昵的影子来。

沈溪山微微仰头,冷漠道“出来,还藏着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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