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缘起

温墨永远也忘不了五年前的那一天。那一天,他亲眼看着自己威震武林的父亲惨死;那一天,他亲眼看着自己和蔼可亲的师傅毙命;那一天,他亲眼看着自己同门惨遭屠戮;五年前…

“你们这群蠢货!知不知道他逃出来了我们谁也活不了!”温忆一掌打翻桌上的茶杯,脖子涨的通红,眼睛瞪得快要蹦出来。

听他训话的只有两人,一个白发苍苍、年逾花甲,一个正值壮年、肌肉虬结,那中年男人听了温忆一番话,冷笑道:“大哥何须困扰,不过一个十岁孩童,就是功夫高些,也不必如此言重,既然能擒他一次,便有二次,我这就去将他抓来。”说罢,起身要往外走。

“秦寿!不要胡来!”温忆被他的举措吓得大惊失色,连忙起来想要拦住他。可是已经晚了,秦寿推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男孩。

血,男孩身上全是血,半边脸被血染红,总有新鲜的血液洒在凝固的血液上,然后又凝固,一层又一层,看不清男孩的脸。衣服也赤红一片,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滴。

男孩扫了他们一眼,目光绕过秦寿停在温忆身上,“你就是教主?”

“是。”

温忆刚回答,秦寿先怒道:“小畜生!看哪儿!”说着一掌像男孩拍去。

“那就是杀你没错了。”

秦寿的头颅应声落地,谁也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瞥到夜色之中有银光一闪,再看时才发现,剑上竟然没有一丝血迹。

“赵文,带着墨儿走。”温忆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今天恐怕难逃一死。他双手紧握住儿子的肩膀,还很瘦小,但是将来会长大,一想到那一天的到来,温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对温墨喃语两句,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老赵带他离开。

“是。”姓赵的老人抱起温墨,撒腿就跑。温墨这才从秦寿暴毙的震撼中反应过来,大喊道:“爹!此人手短剑长,需用长兵器方可应对!”

温忆欣慰一笑,道:“不愧是吾儿,与为父想的一样。”说罢从身后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把长枪,长枪并非木柄,通体由纯铁打造,足有百斤,挥舞起来有开山裂石、千军不挡之势,男孩所用只是寻常铁剑,只需一碰必然碎成铁片。温忆身材本就高大,长枪在手更有天神之姿。

男孩像是没看见一般,一步一步往前走,步距均匀,速度稳定,剑有气无力的垂在右手,瘦小的身躯像是一碰都会被撕碎。

“死!”温忆大喝一声,只等男孩走进攻击距离,握住枪柄的手掌猛地一拧,枪身开始飞速旋转,隐约能听见空气嘶嘶作响。温忆左脚为轴,用力将身体送出,右臂伸直向前一刺,枪尖直冲男孩心窝。

面对旋转的枪尖,男孩抬起左手,做出虚握动作,身体向右倾斜。毫不意外,枪尖无情地刺穿了男孩的手掌,溅起的血花让温墨露出欣喜的笑容,他看着自己的父亲,那是他的英雄,永远不会落败,今天也一样。

男孩的左掌被钉住,左臂被枪尖带着往后延伸直到完全挺直,就这样,男孩以一掌为代价拉进了一臂的距离,这一臂,足够了。

“不!”温墨撕心裂肺的呐喊着,但是挡不住男孩的剑,失去了武器的温忆也放弃了挣扎,他闭着眼,迎接终焉的到来。

男孩从温忆喉咙上拔出剑,再从枪尖拔出左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抬头看了眼温墨,两人对上了视线。

这是双寒冷的眼睛,温墨从来没见过。并不是冷酷,并不是愤怒,并不是悲伤,只有空洞的虚无,换句话说,就是什么都没有,在这双眼睛中,温墨什么都感受不到。渐渐的,连温墨自己的感觉都在被剥离,他开始听不见风,闻不见血,感受不到赵文的存在,忘记了自己正在逃跑,最后连视觉也被剥离,这双眼睛直接映在了自己的脑海里。五年了,每天晚上他都会被那天的噩梦惊醒,五年了,每天晚上那双眼睛都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但是噩梦渐渐在模糊,他记得亡者的姓名,却忘记他们模样,最后,连父亲的喃语都已经忘记。可是眼睛还在,还这么清晰,只要闭上眼就会从脑海中浮现出来,就像昨天才见过一样。五年了,他从来没忘掉,他自己都清楚,无论再过五年也好,十年也罢,这双眼睛会一直跟着他,直到他死。

“少主,你醒了。”赵文推门进来。这些年他习惯了温墨从梦中惊醒。

“赵爷爷,我没事儿,就是计划就要实现了,有些兴奋。”

赵文摇摇头,他太清楚这个少年的性格了,也清楚这些年到底受的是怎么样的折磨。他摸出一包茶叶,熟练的沏好一杯茶。茶叶里面加了安神的药物,是他自己采来调配的,只有喝了这茶少年才能再次入睡。

“这些年,为难少主了。”赵文由衷地感叹。

温墨笑道:“为难赵爷爷才是,头发都白了还去考功名。”

赵文笑了笑,道:“当年就读过几年书,考了个秀才,本想踏踏实实过日子,谁想皇帝老儿只管自己快活,不管百姓死活,我这才跟了你爹闯荡江湖。早知道我是个给太子讲学的料,就该多熬几年,再考几场。”

温墨听出赵文弦外之音,道:“赵爷爷莫要多虑,我对打打杀杀也不感兴趣,只是深仇大恨不得不报,五年筹措,一朝功成,等明天大仇得报我就隐性埋名,到时候找个媳妇,让您早早抱上曾孙。”

赵文眼睛一红、鼻子一酸,五年了,他们爷俩相依为命,虽然谁都没有直说,但是都把对方当做自己唯一的亲人,今日温墨将话点明,老赵心中好不感动。

“我再睡会儿,赵爷爷你先出去吧。”

“好。”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听着呢。”被训话的少女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就差把不耐烦三个字写在脸上,“你讲得都是这么无聊,皇兄怎么听下去的?”

赵文笑了笑,道:“还不是你拉着我非要听我平时怎么上课,现在怎么怪起我来了?”

“我泱泱离国,物产几何?你便挑几个有趣的和我讲讲,然后哪儿找得到,其余废话少要啰嗦。”

赵文摇头叹道:“这些东西听着乏味,却是千年总结下来的治国道理,一条条说着容易,但一字一句都是一个王朝的教训。前人嫌少,你还嫌多,身在福中不知福。”

“行了行了,我又不当皇帝,你那些东西留着给皇兄说。我问你,我正打算离家出走,东西南北,走哪儿去?”

赵文

(本章未完,请翻页)

道:“老夫一辈子都耗在了读书上,怎么知道哪儿是东西,哪儿是南北,不过我孙子云游四海,兴许他会知道。”

“那你今天回去帮我问问,明天告诉我。”

“这事儿怎么三言两语说得清?殿下还是自己召见他,亲自问吧。”

“他在哪儿?”

“就在离安城中与我同住,我这就派人去找他。”赵文话音刚落,温墨便从门口进来。他来到赵文面前,道:“赵爷爷,您找我?”

“你怎么来了?不过正好,这位是当今公主,离晨殿下,她有事情想要问你。”

温墨道:“我有一朋友许久未见,他正在宫中办事,便叫我过来找他。”

离晨柳眉倒竖,怒道:“你这朋友好大胆子!真把皇宫当自己家,想何时会客就何时会客?你是赵先生的孙子,我就不追究,你朋友却是哪个?”

温墨赔笑道:“我那朋友不通人情,所以不知道有这般忌讳,大抵也怪我提过想来皇宫看看,他才有此想法,若是要公主要罚,我代他领罪就是。”

离安颜色稍缓,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总要罚他几月俸禄以示警戒。他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官位?”

“剑仙,青。”

“哈哈哈。”离晨大声笑道,“那家伙整天呆在穹灵山上,比那深闺小姐还守妇道,哪儿来的朋友?”

温墨微微一笑,道:“说是我们朋友大概只是我一厢情愿,不过我们确实有些交情不假。正好我对皇宫道路不熟,请殿下帮我带句话去,我趁着机会把几处值得一去的地方写下来,让我爷爷给您带去。”

离晨一想,反正也是闲着,去走一趟也无妨,毕竟请别人帮忙办事,自己早些把人情换了也好,“那你和他约在哪儿见面?”

“今天陛下不是召见凌天剑派掌门人邱林染吗?他应该正在陪同,陛下正在会客,打扰也不方便,我把我要说的已经写在纸上,请您带去给他便是。”

“可以,不过内容我得检查一下。”离晨本能感到那里不对,既然二人是约好见面,怎么温墨会提前备好纸条?不过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很好被他糊弄过去,与其发难,不如检查一下纸条内容。

“好说,好说。”温墨毫不犹豫把纸条递给离晨,离晨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九个字,“五年前,翠珏山,一面缘。”

“殿下,可有什么不妥?”

“你这个没说见面地点啊。”

“他如果想要见我,你就说我在北门等着,若他没问,便当我没来过。”

“你一会儿说他与你约好见面,一会儿又说他不想见你。一会儿说和他是朋友,一会儿又说只有‘一面之缘’。你到底是谁?”

温墨不慌不忙,腼腆一笑,道:“我其实只是想看看剑仙是否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手痒想要切磋一番,只是寻常手段又找不到人,只能出此下策,殿下莫怪。”

“你早说就是,何必这么多弯弯绕绕,这点小事,我帮你就好。”

“多谢。”温墨恭恭敬敬行了礼,目送着离晨远去,脸上虚假的笑容褪了下来,“赵爷爷,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少主,万无一失。”

(本章完)

推荐阅读:

星河圣朝 炸年糕 史上最强剑神 琴秀[综武+剑三] 死后的世界——真苦 重生八四之我要活的精彩 我要娶女主! 朽木充栋梁 和情敌在恋综双向奔赴了 大明:兵谏逼宫,老朱心态崩了 南风辞暮尽缠绵 戏偶师 爆宠!绿茶小夫郎夜夜磨人 我不是凋零者 斗破之开局十连抽 情深缘浅之凤凰劫 九零后新农民 闪婚当天,后妈把霸总强推了 长生从献祭修为开始 庶女医术无敌,陛下自荐枕席元槐赵崇光 藏软 首席的甜妻 甜心保镖:黑魔校草擒爱记 缘定五界 一剑钟情:冷帝绝宠倾城妃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南西旧事 250次爬窗:萌妻送上门 重生之再嫁 天道之魔萧引凤 开局获得轮回系统:我无敌了 三世决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