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按大人呢！巡按大人呢！我要拜见巡按大人！”田若愚、安天复、白梦西三人早已顾不上什么脸面，不等传话，急匆匆地闯进官府，路上没有遇到阻拦。进来发现陆墨彰正坐在堂屋，已经摆好三张椅子三杯茶。
“陆墨彰！巡按呢！你把他给我叫出来。”还是田若愚最沉不住气，毕竟三人中就他最有气魄，把田家的家底都翻出来了。
“大人已经走了，就在……昨晚。”陆墨彰故意强调青跑路的时间，生怕三人不知道自己上当了一样。
三人幻想彻底破灭，迅速认清现实。白梦西率先发话：“陆墨彰，你真是好手段，你这么一弄这个巡按肯定是身败名裂了，你是怎么拉拢人家陪你做这么一个计划的？”
“白先生谬赞了，我这位朋友对银子恰好没什么兴趣而已。今天找三位来呢其实是为了一件事。”
“闭嘴！陆墨彰！这笔银子是我们捐官用的！不要以为我们不敢上书去朝廷弹劾你！大不了鱼死网破！”田若愚依旧打算挣扎，不过他说的也不是假话，这么大一桩案子朝廷不可能坐视不管，只是把捐官这种事放在台面上田家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就算钱追回来了也肯定被层层剥削。不过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嗯？这是三位捐的银子吧？现在百姓正看着银山夸三位是活菩萨呢。怎么成了捐官的呢？”陆墨彰露出更加开心的笑容，毕竟田若愚这个谨慎的老狐狸会说这么蠢的话也是很少见。
“够了，太丑了。”安天复打断还想继续说话的田若愚，又把话题抛给陆墨彰，“你说的事是什么事。”
“是关于地契的事。”
“我知道了，以后还是二八分成，我们不会再涨了。”
“不，我想要三七开。”
“陆墨彰！你不要太过分了！七成怎么说也太少了！”
“哦，你误会了，我只打算给你们三成。”
“不可能！”这次三人都坐不住了，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三人相视一眼，还是决定让安天复继续发言，“这太少了，我们的生意都很难维持了。”
“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陆墨彰不再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面容。三家多年为所欲为的姿态早已将他彻底惹怒，“这是通知，也是我最后的仁慈，三成自然不够你们醉生梦死，不过继续延续香火已经绰绰有余了，如果不想被其他家族反超就去说服他们吧，契约我已经拟定好送往你们府上，签了给我送回来。”又端起茶杯猛地灌了一口茶水，将杯子狠狠砸在桌子上，“滚吧！”
三人敢怒不敢言，象征性地拍了下桌子，还是乖乖没有闹事，回到各自府上。
白家
“陆知州送来的契约呢？”
管家把契约送到白梦西面前，提醒到：“家主，不能签啊，签了白家就真的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那怎么办？现在白家有的银子只够再撑一年，没人种地，最后还是要败的。”白梦西一边说着一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成王败寇，没什么好不甘的。”又将契约交给管家，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之后又像想起什么，补充道：“以后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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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按照陆墨彰的规矩来，过节送些茶叶、首饰、衣物，千万记住，不要忘了。”
“是。”
……
安家
“决定好了？”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轻轻按压着安天复的太阳穴，看着契约的眼神没有不满，取而代之的是像是意料之中的平静，“我早已说了，做事留一线，狗急了还跳墙。”
“那能怎办？这是其余两家的决定，关系的是全晋州豪强的利益，我不涨租资就是同所有人作对，我敢怎办？”
“得民心者得天下，你是做生意的，口碑好还怕没买卖？依我看，这次上当还真不全是坏事，百姓看来这么多银子是捐出去的，又不是被骗去的，之后脚踏实地做些便利生意，还怕饿死不成？”
“你一妇道人家懂什么。”安天复拿笔签了字，还不忘嘟囔句，“头发长见识短。”
……
田家
“爹，我看还是别签了，这次还能翻身。我们没了银子，但他们也没粮食，只要把商人联合起来哄抬米价，不怕他们不把银子送回来。甚至我们可以趁机建立联盟，做个盟主，最后晋州还是在我们掌握。”
田若愚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严肃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田明庭能在这样的绝境中不忘记思考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的。
“庭儿，田家在晋州有这么多商铺，有这么多伙计，他们都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领一个天的工钱干一天的活，付不起工钱，只用一个月，田家的商铺全部都得关。”
“那拿米来当工钱？”
“米换不了银子还能当工钱？人只要吃米就能活，但不会只吃米，就算他们接受了这份工钱，最后肯定会按比我们低的价格卖给陆墨彰换银子，我们能把他们拉进来联盟？就算他们见钱眼开，陆墨彰也可以从别的州买，只是运送起来更加昂贵。可他现在就不缺钱，高价买来低价卖，你能怎样？”
“那么……签？”
田若愚没再说话，签完字把契约递给田明庭，像是用尽了力气一般靠在椅子上。
……
“大人，三家将签好的契约送回来了。”
“嗯，收好，然后退下吧。”
“是。”
陆墨彰全身瘫在椅子上，虽然好像基本是青在抛头露面，实际上为了不露出破绽他实在操了很多心，为了可能的突发情况想了很多的解决方案。不过幸好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这样就算自己不在三家也会安分一段时间了。
“事情既然办妥了就早些休息吧，明天好上路。”青与沈则名神也松了口气。
“不，最好今晚出发，虽然现在再说也没什么意义了，不过去的越早能找到的线索可能就越多，已经不能再拖了。”
“那么何时出发？”
“等我给二位讲两件事，讲完二位还是要走我们立刻出发。”
“讲。”
“首先是剑仙大人，直接说结论吧，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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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邱掌门的主谋很可能是当今的太子或者皇帝。”
“怎么说？”
“动机。邱掌门身为坐镇离安的护国宗掌门却渐渐脱离朝廷控制。二位应该知道的，财力是朝廷限制护国宗最重要甚至唯一的手段。虽然行侠仗义听起来是让人向往，但实际上江湖鱼龙混杂，侠客质量参差不齐，像二位这般江湖中有大本领的侠客才能不愁吃喝。因此，只要加入护国宗，无论什么地位都可以获得足以维持温饱的补贴对大部分习武之人都是有极大诱惑的，对于宗主来说也是解决了整个宗门吃饭的问题。但是邱掌门却又招收了外门弟子，让他们借用离安城的便利做生意，这相当于不仅骗了朝廷的补贴，还直接脱离了朝廷的控制。更要命的是，不少护国宗已经在开始效仿了。这种完全动摇离国根基的事我不相信朝廷会坐视不管，而且公主的来信也证实了我的猜测。她在调查邱掌门遇害的案子的时候遇到了不少阻碍。所以剑仙大人回去恐怕要做好心理准备。”
“无妨，是皇帝我就杀皇帝，是太子我就杀太子，你只管帮我查清楚就是。”
陆墨彰点点头，这个答案也在意料之中，“之后是第二件事，沈大侠，请您慎重考虑。”
沈则名哈哈大笑，道：“我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老子一直被朝廷通缉着，也不差多个罪名。”
陆墨彰苦笑道：“还是听我说完比较好。”他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首先二位应该知道，皇帝膝下只有一儿一女，现在的情况是皇帝病危，随时可能一命呜呼，太子为摄政王掌管政事，也就是说假如我们会向太子寻仇而皇帝也无法处理政事朝中的话……”
“皇位唯一可能的继承人是帮助我兄弟谋杀皇帝的公主。”
“是的。”
“那么我们只能希望真凶是病危的皇帝？”
“不。”陆墨彰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公主殿下的意思是，无论谁是真凶，她都要趁此机会……”
“当上女皇。”
寂静。没人想到离晨竟然有这般野心。女帝，虽然听着十分美好，但这也意味着冒犯了天下人的忌讳，相比之下垂帘听政的性价比肯定要高上许多。离晨这样的做法可以说相当疯狂。
陆墨彰用手指重重敲了敲桌上的信封，“二位，我再重复一遍，现在我们要去做的是货真价实的谋反，无论如何都会留下污名甚至动荡天下，此刻后悔我便立刻回信，公主殿下相夫教子，二位大侠浪迹天涯，也算快活。”
“那你又怎么想？”青的答案早已经清楚了，但他不希望牵连陆墨彰。查清真凶和谋反完全是两回事，遗臭万年的污名不是谁都担当的起的。
陆墨彰哈哈大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想我陆墨彰当初年轻气盛，有志为官救民于水火，可身为知州却难救一州之民，借欺诈手段才巧得偏安，如今终于来了翻身的机会，我又怎么能放过？”
沈则名亦笑道：“正好，我有一笔我以为没机会讨来的债，今天我也借我兄弟的光把它找皇帝老儿讨回来。”
青大概明白沈则名的意思，陆墨彰是完全不懂，但也没问。
“既然如此，出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