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被俘

头好痛……

苏晓墨迷迷糊糊地想睁开眼睛，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她伸手轻柔了几下太阳穴。

我是不是在城主府？我是不是偷袭上官杰时被别人偷袭了？我……是不是晕倒了？

……

那我此刻……不会是……还在城……主……府吧……

她停下了所有动作和思考，暗暗吞了吞口水，偷偷深呼吸了三次，这才鼓起勇气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只希望情况不要太糟才好。

咦？

她猛地坐起身来，这竟是她在客栈的房间。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除了睡觉没脱衣服没脱鞋之外，完好无损。这是怎么回事？袭击她的人竟然只是把她送回客栈？这……太让人费解了。

咚咚咚！一阵急躁的敲门声打断了她。

苏晓墨忍着头晕目眩，打开门一看，是阿英。

阿英站在门口，伸出手像是要拥抱她，又像是要打她，拳头握了几握，最终还是放下了。苏晓墨没看懂他的意思，只好用眼神询问他“你怎么了”。

阿英从她身边滑进了屋子里，坐在桌子边，背对着她，好半天才说：“你昨晚不在，我还以为你丢下我，自己走了。”

苏晓墨怔了怔，发觉他的声音竟有些委屈。再看他的手，似乎有些发抖。她这才发觉，原来昨天与叶轻舟一起时，他莫非是故作镇定？是啊，昨天又亲眼看到上官杰抓走了弃灵女子，他肯定是害怕了吧。

“怎么会呢？我昨晚上只是出去……散步，对，散步。”苏晓墨连忙安慰他。看了看他的背影，又想起昨晚那个惨死的姑娘，她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一个人离开。我肯定护你出城。”

阿英闻言转过身来看她几眼，似乎相信了她的承诺，这才笑嘻嘻地贴过来，好像之前闹情绪的人不是他。他拉着苏晓墨的胳膊，轻摇几摇，语气甜腻：“那么，能不能请苏大夫再赏我几针？”

阿英这样讨好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拒绝不了。阿英的脸啊，可真好看。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世上还有人喜欢被针扎？

苏晓墨收回胡思乱想，斜倪他一眼，嘟囔着：“明明已经不需要行针，只要静养就好啦。”

她虽然嘴上拒绝，可还是拿出家传银针，一针针缓缓刺入他的穴位。

一炷香的时间，苏晓墨一根根地取针。刚刚取下最后一针，就见一位客人站在门口，笑道：“苏姑娘，英公子，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啊。”

叶轻舟？这么巧？苏晓墨心里打鼓，不知道叶轻舟来做什么，因此也不开口请他进来。

“苏姑娘昨晚睡得可好？”叶轻舟倒是自来熟，不等主人开口，已经走进来坐下。

苏晓墨一惊，也顾不上琢磨叶轻舟来意，一颗心七上八下：莫非他知道自己夜探城主府？可仔细打量他的神色，又瞧不出有什么特别。

“尚可。尚可。”苏晓墨只好按下心中疑虑，赔笑答道。

“这珈蓝城的城主上官元已入破道之境，一般人不敢来城里撒野。”叶轻舟扫了扫苏晓墨，顿了一下，接着说，“再说，弃灵如今的地位不如家畜，遇到普通人最多是驱逐躲避，遇到灵师的话，啧啧，只怕……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叶公子，”苏晓墨眼见阿英的手指尖儿又开始微微颤抖，想也不想地打断了他，“什么是破道之境啊？”

叶轻舟一愣，似乎她问了一个特别愚蠢的问题。接着，叶轻舟用一种带着三分嘲讽、三分不可思议、三分无奈，外加一分赞服的语气解释：“世间灵力分四级，九仁、招云、破道、问神。破道之境，只怕世间难遇敌手。不过嘛，灵力层级只是笼统说法。只要悟性高，功法好，招云境击杀破道境也是又有可能的。”看了看苏晓墨似乎恍然的表情，他话锋一转，“万物皆有灵，可总有人想变强却脑子不行，只好抢别人的灵力化为己用。也就是夺丹。”

“夺丹？”苏晓墨大吃一惊，急急问道，“夺什么丹？怎么夺呢？”

“其实，弃灵与灵师皆是修灵，灵力来源于灵丹。灵力可以通过很多途径来提升，各人有各人的修炼法门。有些人修阵法，有些人修封印之术，有些人修丹药……不过这世上也有不少灵师，一心走捷径，他们就是靠夺取弃灵灵丹，炼化后纳入自己的灵丹里，以此来提升修为，害得不少弃灵无辜枉死。”

“灵丹是不是圆形的火红色的珠子？”苏晓墨好奇地问。

“通常说来，的确是圆形。也有特殊，比如曾经有位大师，他就将自己的灵丹炼化成玉牌形状。可惜……”叶轻舟略略一顿，“至于颜色，灵韵毕竟是世间万事万物所化，与本体或修炼功法有关。也就是说，灵丹的颜色不能一概而论。”

苏晓墨大概明白了，上官杰昨晚杀了那女子，是为了夺丹。那他总是去娱馆里买弃灵，竟是为了夺丹？想明白了这一层，苏晓墨有些生气：“灵师自己本身就有灵丹，为什么还要夺丹，真是太可恶了！”

“这就是人性贪婪。”

“这是强盗！恶魔！这么残忍的事情怎么没人制止呢？”

叶轻舟被苏晓墨气愤的模样逗笑，不过还是正色道：“制止？其实如今能夺丹的灵师不是来自大家族、大宗门，就是一城之主。普通的灵师反而夺不到好的灵丹，就算夺丹也只能夺九仁境。可弃灵自凝成人形起，就是九仁境，因此夺九仁灵丹没有意义。这就是为什么娱馆一直开放，为什么弃灵没有被杀光的原因。全天下的灵师们都在杀灵夺丹，你说，谁来制止？谁敢制止？”

因这一席话，屋子的气氛被一团浓浓的雾气笼罩，苏晓墨越来越觉得喘不过气。阿英更不必说，自始至终坐在角落，一言不发，一动不动。最后还是叶轻舟打破了安静：“所以说啊，灵师不一定是好人。珈蓝城看似歌舞升平，其实危机重重。我看二位，还是早日离开吧。”

这句“早日离开”，倒是点亮了阿英，从叶轻舟离开，阿英就一直磨着苏晓墨赶紧出城。可苏晓墨惦记着粉衣女子，尤其是听了叶轻舟的话，更觉得那女子必死无疑。她不能袖手，只好安抚阿英：只要再给她一晚的时间，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如期与他一起出城。

就这样，苏晓墨二探城主府。轻车熟路，半刻钟不到，她已经站在了昨晚小屋的门前。

小路还是那条小路，如血迹的青苔还是弯弯扭扭地点缀在石板间，小草疯狂跪拜，大榕树的树冠里发出不知名地低吼。

就连屋子也还是那间屋子，可为什么那门是开着的？苏晓墨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眼角更是狠狠抽了抽。

上官杰！上官杰他竟然打开门，带着粘腻的笑，向她走来了。

上官杰此时穿着前日的华服，似乎等她已久。

要说上官杰也算容貌上佳，对于小村子长大的苏晓墨来说，见惯了黑黢黢的野孩子，这简直就是珈蓝城特有的“家常菜”啊。可这笑容吧，就让她本能地捻住三根银针。

上官杰猛地一闪身，她还没反应过来，那张脸就近在咫尺了。

他的双眸如毒蛇的信子，恣意舔舐她。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这么香，肯定是位姑娘。”

哦，幸好她特意买了夜行衣，还蒙了面。

苏晓墨稳了稳心神，不着痕迹地悄悄后退一步。只待他一晃神，就飞针逃跑一条龙，绝不回头。

“若不是姑娘再次出现，我还以为昨夜是黄粱一梦呢。”说着，他指尖忽然出现一根银针，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光。

她如忽然受惊的猫，炸了一身的毛。难怪昨晚那一队队的侍卫总留缺口，原来是想瓮中捉……她啊。亏她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那个女子，莫非是故意杀给她看的？这么恐怖吗？

一连串的问题涌入脑中，苏晓墨费力吞了吞口水，只希望赶紧离开这里。

“啧啧啧，这么漂亮的眼睛，正好可以送给圆儿。哦，对了，圆儿就是昨天你想救的那个粉衣姑娘。”上官杰似乎很满意她的精彩表情变化，欣赏之余，还笑言调侃。

晓墨微不可察地又缓慢退了两步，暗自运起灵心心法——这可是祖传秘技，可以加强对银针的控制，也能让银针的穿透力更强。

她瞄准他的死穴，抬腕，出手，快到不可思议，想也不想转身就跑。昨晚就被发现了行踪，刚刚又见识到上官杰快到令人发指的速度，这一战毫无胜算。只希望他能顾着死穴，缓一缓追她的脚步。

可惜，明明全力一击，谁知她才跑出第二步，就觉得腰窝猛地刺痛，腿一软，趴地上了。

“没想到小美人还有灵力呢，莫非，也是弃灵？”

他语气里难掩惊喜，站在她身边，弯腰打量她，眼神格外狂热。苏晓墨却慌得心都缩起来了，腿软到站不起来，只能用酸软的双手抓着小草拼命往前蠕动。

忽然，她就站起来了。原来是上官杰拎小猫一样拎起她，左手揽住她的腰，右手朝她的脸探过来。

这是要扯掉她的面纱吗？苏晓墨拼命后仰，不想被他得逞。而他好像故意逗她，动作慢得不像话。

“小美人别怕，一会就带你去密室玩。”

玩？玩什么？怎么玩？

我不想去！！！